【叶蓝】舍不得
双医生设定，告白不久的故事
同系列：
已经到下班时间，许博远查完最后一趟房，回到办公室给把to do list的小方框打好勾，把病人情况做了一个更新和补充，保存好准备下班。他给叶修打了电话，对面却没有人接，不知道是不是在忙。等他去叶修他们科室，一个小护士告诉他叶副主任中午就回去休息了。
苏沐橙恰好路过，跟他打了招呼，“来找叶修？”
“对，叫他一起吃个饭。”许博远回，又急着接了一句，“是生病了吗？”
“不是，中午他献血了，”苏沐橙解释，“医院也有规定他可以休一天。”
许博远松了口气，“怎么这么突然？”
“送来一个坠楼的，AB型少，出\血量太大了，血库也不够，家里人血型不配，调血过程出了点问题，能合格的医生都献了。”苏沐橙说，她带着许博远往门口走了几步，“他估计还在睡，没吃饭，你给他带一点清淡的。”
“那我先走了，苏医生。”
许博远在地图上定位了一家最近的超市，准备去买点菜去叶修那边自己做一顿。他自己从大学开始每年都会参与学校组织的无偿献血，加起来都有小两千毫升了。献完血可能会有疲倦和乏力的情况，但也不是特别大的事，注意休息和饮食就行了。
等他拎着一袋子食材到叶修家门口拼命敲门的时候才发现，叶修简直睡的是天昏地暗，真可谓是窝里一横，两眼一闭，电话不接，门铃不应。
这个冬天确实冷，被风吹了一路手指都僵了，许博远单手打字半天都打不好，只好把那一袋子东西挂在叶修的门把手上，自己边搓\着冻红的手恢复知觉，边考虑要不要回家一趟把叶修给他的备用钥匙取过来。
他们刚确定关系没多久，许博远不知道叶修的一句“试试”的尺度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对自己亲近的接受度在哪里，所以除了寥寥几次牵手和拥抱，唯一一次亲吻都不敢吻在唇上，更不用说留宿和同枕而眠这种住在一起的要求了。
所以即使叶修给了他备用钥匙，他也不敢随身带着，免得他一时冲动回错了地方，那就尴尬了。
可现在真的要用的时候，他没带上又很坏事。
许博远租的地方和这里大概有个十几公里，按照现在的通勤速度，来回一趟要一个多小时，就挺晚了。他考虑了半晌，打算硬着头皮继续敲五分钟门，实在不开就回去取钥匙，路上给叶修打一份汤过来。
幸好，三分钟后，叶修打着哈欠过来开了门。许博远手疾眼快地接住从门把手上滑落的袋子，避免了西红柿变成西红柿酱的悲惨命运。
大概刚起，房间里很暗，只有洗手间透出暖黄的灯光来。叶修扯了扯披在肩膀上的外套，伸手摸许博远冻红的侧脸，揉着帮他暖了暖，含糊的问：“好冰，不是给你钥匙了吗？”
“是不是吵醒你了？”许博远懊丧地说，“我下次把钥匙包带在身上吧。”
“没关系，本来也该醒了。”叶修带上门，指指鞋柜说，“最上面有你的拖鞋。”然后接过许博远手上的袋子，似乎没想到这么重，又突然换了只手，拎进了厨房。
许博远惊讶于这双拖鞋的存在，踩上后那种新棉拖特有挤脚的感觉就像他心里被一下塞满的感觉一样。他把鞋端正地放进鞋柜，跟叶修说了一声去洗手间洗了手，又跟进厨房。
叶修正蹲着从几排抽屉里找东西，终于在最低下找到了一个没拆封的塑料包，一起身突然有些晕，他下意识撑住柜子，闭上眼睛放缓呼吸等这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过去。许博远一进门刚好看见这一幕，伸手一把搂住叶修的腰和手臂，随手把叶修手里的东西扔在案板上，把人带进怀里：“还好吗，叶修，你要不要……”
“闪现啊小许，没事，”叶修睁开眼睛，含笑拍了拍许博远的手，“别担心。”
刚才灯光昏暗看不分明，被厨房的白炽灯一照，叶修的脸色白得有些不对劲，唇色也很淡，尤其是因为那双黑如曜石的眼睛闭上之后，难得透出几分脆弱的感觉。而且，刚进门的时候没感觉，在屋子里呆一会后，叶修身上带着那种刚从被窝出来的暖意散了，手指凉凉的。
许博远搭了一下叶修的额头，难得强势地拖着叶修从厨房出来，放在客厅沙发上。许博远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姿势有多亲密，一双拖鞋给他的勇气立刻支棱起来，心想：反正抱都抱了，在叶修没有明确表示反感之前，干脆多抱一会。
他索性也坐下，让叶修挑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身上。“你献了多少？是不是超过400了。”
这不是个问句，许博远显然也明白都紧急到这份上，无偿献血那条警戒线约等于没有。
“嗯，差不多600吧。”
许博远没说话。
“心疼了？”叶修又问。
许博远手臂又收紧了一点：“嗯。”
“是个高处坠落伤，这种危重一个月也没有几次，没多大事。具体输了多少我也不知道，经验来看一万肯定有了，你明天可以回去问问。”叶修反手揉了揉许博远的后脑勺，“他出\血量太大，手术才两个小时血库就没血了，要是术中等中央血库调血过来，人都没几十次了。”
“坠楼的话肯定几个科室都会调人过去，为什么还要这么多？”
“优先到场的几个科室找了找，AB型太少了。老魏血检没过，黄少天和张\佳乐下了手术才能过来，还有两个小护士，眼瞅着都不到一百斤，能怎么办啊。”叶修说。
在医院，有那么多同事在必然不会到急性失血或者其他危害身体的情况，而且叶修对自己的状况有数，轻微不适是必然的，刚才不过是起的太猛，又没吃晚饭而已。
许博远也知道，专业知识都告诉他，乏力和头晕都是失血太快的正常现象，但他现在不想荷叶修讲常识，只想和他谈感情，就是心疼了。他低声吐槽：“我也是AB啊，都来骨科找黄少了为什么没人来问我。”
“哦？那你早上在哪？”叶修挑眉。
许博远想了想说：“办公室吧？查了一次房，跟着郑副主任做了一个二类的一助。”
“要么是你刚来，护士长还不知道，要么是你不在。”
“那我明天去跟护士长说一声吧，免得有下次。”
叶修想起什么似的，笑着说：“别了，反正也快不能——”
话音未落，许博远听到一阵持续而沉闷的震动声，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机，发现不是。叶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他的手机，远远地在衣架上的羽绒服口袋里响。他还没起身，就被许博远按住，快步过去帮他取了递给他。
是他们科住院医打过来的。
为了方便处理住院病人的情况，医生的手机基本保持24小时开机，接不上电话属于少数情况。
许博远抬手看了眼表，发现已经不早了，没继续听他打电话，进厨房打算麻利地做点汤面。
刚才叶修在翻找的是一个棕色的围裙，连塑封都没拆，一看就是不常开火。
但是基本厨具和调味料都有，虽然有的还没用过。许博远挨个对着光检查了一下保质期，笑自己刚在超市采购时用力回忆叶修家里有锅没有的时候。当时他艰难地得出“似乎有”这个结论，并且做好了再下楼买口锅的打算。而调料什么的完全没留意，所以自己又多买了一份，怕是能用很久。
他系好围裙，把食材取出来摆在案板上，用不到的材料卷进袋子放在角落，先涮了一遍锅，然后一边烧水，一边洗菜备菜。
叶修打完电话，从沙发上的这个角度，刚好看到许博远往锅里放了什么东西，然后回过头备菜的样子。在洗菜池冲洗完，沥干水，从餐具架上抽\出盘子过一遍水，切好摆在盘子里，洗了刀再换另一种菜切。
案板大约只比腰略高，他低下头的表情很认真。其实从拉刀的频率看，他也不是一个厨房的熟练工。
厨房的声音是最有家庭和归属感的声音。
厨房的灯很少亮起，更少见的是有人愿意认认真真地为他做一顿饭，过来照顾他。
叶修想起刚才小青年毫不掩饰的担忧神情，突然觉得有另一半宠着、在乎着是这种感觉。
以前也有过紧急献血的时候，但是通常是回来自己窝一晚上，直到深夜把自己饿醒，先起身去客厅看看苏沐橙有没有给他带盒饭，再去厨房库存挑一桶泡面吃了，继续躺回去，第二天生龙活虎地去上班。
许博远从最开始就带给他很多惊喜。
他突然特别特别想从背后抱住那个光下的人。
叶修于是起身去厨房：“帮厨过来啦，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没有，叶医生去休息吧。”许博远把手上的水在围裙上一擦，取了一个碗摆在锅的旁边，揭开锅盖，一股料酒混着肉的气味扑出来，他把刚切好的姜片、葱蒜和一些香料全扔进去，“就是，我动作可能有点慢。”
叶修靠在门口看着热气蒸腾了一下，让对方的面容更加柔和，他轻轻说：“好饭不怕等啊。”
许博远被人近距离盯着做饭紧张程度直线上升，他以0.5倍速切完西红柿片后讨饶：“你不然回客厅坐着吧。”
“怎么？”叶修好笑道，“怕我偷师啊。”
“不是。”许博远抿唇，犹豫了一下说，“你这么看着，我真有点紧张。”
叶修又说：“那你上手术台的时候动刀不是更多医生看着，你那时候也紧张啊？”
许博远惊讶于这种类比方式：“那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你手底下这些个还不会因为你切错地方跳起来告你，能随便下手。”
“当然不一样，人不一样。”许博远哼了一声，“再说，你就不怕我这么紧张切到手啊？那我可不光会跳起来。”
许博远虽然嘴上说着，但是动刀的时候还是很稳。叶修看他切完胡萝卜丝，把刀冲洗完放在案板上，便凑过去从后面抱了一下许博远，环着他的腰，把下巴垫在许博远的肩窝，满足了他从刚才起就想干的一件事。
许博远被这个主动的、突如其来的拥抱惊讶到了。
他被拥在怀里，僵着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比其叶修，好像主动告白的他才是那个对于关系改变措手不及的人。
叶修的呼吸拂在他脖子侧面，许博远怕痒地缩了缩脖子，然后感觉到叶修闷笑了一下，轻轻贴上他颈侧的一小片肌肤，牙齿轻轻蹭了蹭，然后一个柔软湿\润的东西贴上来，安抚一般吮 \了一下，很温柔。
许博远觉得全身上下的血都往上涌到头上来了，他的心如擂鼓，每一根神经末梢都醒过来，集中感受这一次亲近。
他咽了口唾沫：“叶，叶修。”
“嗯，转过来。”他听到一个低沉的回应。
叶修放松手臂，许博远担心磕碰到叶修臂弯的伤口，慢吞吞地在怀抱中转过来，和叶修面对面，然后抬手回报住对方。他刚准备说什么，叶修猛地低下头，贴上了他的嘴唇，很轻柔温存地把未出口的疑问堵回去，试探着进入对方的领地。
锅盖下面咕噜噜地滚着沸水，火焰稳定地燃烧着，鸡肉特有的香气混着料酒和香料的味道从锅盖的气孔里氤氲出来。
他们第一个吻，在厨房逐渐升温的烟火气里，缠缠\绵绵。
等晚饭上桌，已经快八点半。
一碗内酯豆腐西蓝花，还有两碗热腾腾的鸡丝面。挂面团着，左边是随面一起煮的青菜，右边是烫了皮的西红柿和萝卜丝，最底下卧着一个荷包蛋，还有手撕的鸡丝堆在最上面，很是好看。
“好久没吃家里做的饭了。”叶修没怎么吹就吃了一口，被烫得抽了一口冷气，“好吃，我们博远手艺这么好。”
许博远也笑，过去一个小时胆子有了质的飞跃，打趣说：“能抓\住你的胃吗？”
“那必须能。”
职业习惯让两人吃饭都追求速度，也不怎么聊天，很快扫空了碗里的食物。
许博远收了碗要去厨房洗，叶修拦了一下：“听说当代年轻人觉得下厨可以，洗碗不行。”
“下次你来，今天看着你的脸色，我舍不得。”许博远盯着叶修的脸，比起饭前，他的气色确实恢复了些，唇色也红\润了许多，可能是热汤暖的，也可能是……
许博远突然收回视线，进了厨房。
叶修倒是没注意到许博远思想跑偏了，他跟着过去，靠在门口：“那今天就辛苦你啦，我围观给你，怎么说来着，打call？”
今天吃的很清淡，油烟小，洗锅碗并不算多费劲的事。许博远说：“就这么两个碗就不用应援了吧？”
他从塑料袋里翻出洗洁精和洗碗布，听到叶修赞了一句“哆唻A梦远”，没忍住笑了。
不知怎么的，他记起一个历史遗留话题，许博远牵了个头：“刚才，你接电话前，说不用特意去说了，为什么？”
叶修愣了一下然后笑出了声，半天也没停下来，边笑边说：“我的意思是，反正也快不能献血了。”
许博远先是皱着眉想为什么，突然福至心灵，连脖子带耳朵红了个彻底，不服气地说：“叶医生别怕，看在你最近身体不适的情况下，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叶修带着笑接过：“没关系，你身体没有不适，我可以什么都做。”
“！！！”许博远哑然，只能发狠擦手上的碗。
叶修逗完小朋友，看他用抹布拂去台面溅到的水珠，又问：“今晚留宿吗？”
许博远抓着抹布的手收紧了。
他现在心态太微妙了，进度一下推得飞快，就好像前脚刚出起始点，就上了一辆云霄飞车，飞向目的地。
两\情\相\悦，耳鬓厮\磨，同塌而眠会发生些什么，他心知肚明，也曾无数次想过，从走上这条路开始，他就想好了。
位置无所谓，只要是这个人。
叶修中间只停顿了一秒，没打算给人那么大的压力，正色道：“你准备好之前，我什么都不做。”
许博远润了润嘴唇，抬头说好。
叶修引导他：“那么，今晚……？”
“能不能借叶医生半张床。”
END.
二编，关于不能献血的原因：
《献血者健康检查要求》国标规定，具有高危行为的献血者不应献血，包括但不限于静脉药物成瘾历史，男男星行为或者具有经血液传播疾病风险的，在献血之前知情同意书和告知义务都有的~【意思是】他们很快会做到本垒，所以不能献血啦
另外，非常感谢 @临风 的解答：
因为出血概率大，属于感染血液传染病的高危行为，而在窗口期是化验不出来的（但是血库应该有办法排查）
附窗口期解释：
一般指的是从感染某一病毒到能检测出相应抗体的这一段时间内，利用相应的检测手段也检测不到病毒的抗体，因此临床无法确诊，但是在血液中往往已经带有一定量的病毒，实际上已经发生了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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